光年之外

【子虚x妲己】忘却 【短篇完结he】

（不死心的依然在等12集的我只好码字了,顺着结局写的）

 

 

杨戬是在子虚谷中重逢了这谷中的主人。

 

 

这重逢不啻于晴空中突降了一个惊雷，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展现恰当的表情，只木然的立在了原地。

 

 

他原以为他们两人拒绝封神，就是永别，可没想到这次接了天庭要务，他被下放到山野间的某处施行，在一片空旷中查探着情况时，便造就了意外的再会。

 

 

子虚仍是穿着紫色的外袍，与往日别无二致。他手中轻巧的提着两串晶莹圆润的葡萄，蓦的见了杨戬，惊异的程度不亚于对方，让他握着葡萄茎叶的手紧了紧，而后他看见杨戬直冲上前，面部的血管突起，神情狰狞的问道：“你在这里，那妲己呢，妲己在哪里？”

 

 

杨戬的出现让他有些许恍然，他和妲己在此落脚已有许久，久远到他享受着平淡的幸福，几乎都要忘了杨戬的存在。

 

 

可眼前的杨戬和她曾有过那样深的牵连，有着情窦初开时最悸动的羁绊，他们若要再会，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，哪容得了他来置喙什么。

 

 

他极力维持身形，向前走了一步，示意杨戬跟在他身后，状似随意的道：“你若想知道她的下落，就随我来吧。”

 

 

杨戬顺势跟在了后头，随着子虚前行，脚上像是绑了千斤重的鼎炉一般，莫名的生了几分惧意，不知再见她时，会是怎样一个光景。

 

 

两人拐了几拐，走到谷内搭建了屋舍的一角，妲己正倚在门边向远处眺望，她挽起发髻，梳着妇人的头饰，一看见子虚的身影，就绽开笑颜，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行去。

 

 

子虚见状朝她走去，携了她一双手，稳住她身子，生怕她动作幅度太大，轻声道：“怎么回事，有了身孕，还走得这么快。”

 

 

他嘴上说着她行为不当的话，可字里行间表露的皆是关切之情。妲己闻言，笑容的弧度犹如水面上漾开的涟漪，更扩大了几分，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绢帕，替眼前人擦拭额前的汗珠。

 

 

隐居以来，她很快就怀有身孕，如今已有三个月大。子虚极少再动用法力，终于和她过着普通人的日子，是以在入夏时分归来时出了些汗，他就像寻常丈夫一般，正得着妻子的体贴照料。

 

 

但外头到底热气四散，他怕日头的毒辣晒伤了她，放弃了延续此刻温存的时机，牵了她的手，就要将她带进屋里去。

 

 

妲己乖顺的走在他的身边，一双眼时不时飘向他手中拎着的葡萄，十足一副被勾起馋虫的模样。

 

 

她最近喜酸，想了这水果很久，幸亏身边这个百依百顺的他，肯满足她的念想，于是边走边说道：“现在还不是葡萄大面积成熟的时候，你能找来这样两串，真是太厉害了。”

 

 

小小的吹捧让子虚十分受用，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两串葡萄，调侃道：“原来你出来不是等我，是等葡萄。”

 

 

他将手抬了抬，故意将两串葡萄提的高高的，但没超过她伸手可及的范围，她只微抬了抬胳膊，就将那他手里的东西拿在了自己手中。

 

 

 子虚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举动，眉眼舒展开来，弯成好看的弓形，一时间像是个聪明的商人，向她提出交换的条件：“你平白得了这两串葡萄，打算拿什么来换？”

 

 

在一起时日久了，妲己对他这些逗弄人的把戏已然了若指掌，不假思索的回道：“今天是端午节，晚上我包粽子给你吃，你看这筹码够不够？”

 

 

子虚打了个响指，笑着道了声：“成交。”

 

 

从前他觉得人间最可口的吃食是女子澄澈的灵魂，可如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只要是她煮的东西，他都当做是最美味的珍馐美馔。

 

 

他们如同寻常夫妻般的对话和相携而去的身影，尽数落入杨戬眼中。

 

 

他方才确是在子虚身后几步之遥，但仍是在那两人可见之处，谁料他们说笑间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，让他成了被无视的背景。

 

 

这无异于在他心口重重一击，将他怀揣着的希望被打破。他无数次幻想妲己仍是从前纯白如纸的模样，可她重新拥有了那份单纯美好，却为了他人展现。

 

 

杨戬喘息间多了几分紊乱，绝望的闭上了双眼。就在这时，耳畔边传来不远处妲己对子虚的问话声：“子虚，门口的那位大哥是谁，是你的朋友吗？”

 

 

妲己是正回屋之际，在余光中瞥见一个陌生人木楞愣的站在一旁，脸上是说不尽的忧伤。她骤然见到一个人这幅神情，定定的看着她和子虚，不由的满腹疑虑，抛出了这个问题。

 

 

子虚并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妲己善解人意，明白他与屋外男子尚有话要说，便一个人先回了卧房。

 

 

子虚这才开口道：“这就是现在的她，你看到了？”

 

 

杨戬看着子虚波澜不惊的面孔，怒气已是集聚在了心口，他几乎想要拿出三叉戟来展开攻势，就此了结了他的生命。

 

 

子虚没将杨戬的行为放在心上，他眯了眯眼，不慌不乱，沉声将事情的原委讲述起来：“她那时大仇得报，可仍是痛苦不堪，觉得双手沾满了鲜血，她拒绝封神，就是为此。”

 

 

他一字一句的道着过去，自己也跟着语声，回到了渺远的曾经，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时的挣扎，那时的无奈。

 

 

妲己的苦楚牢牢的扎根在她心底，每过一天，就多滋长几分。她总是在深夜偷偷的拭泪，以为旁边的他睡去了，才敢无声哭泣，可她哪里知道，她流的每一滴眼泪，全都落在他的心上。

 

 

到了白天，她又会换上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，故作轻松愉快，与他商讨着苍茫天地间的下一个去处。

 

 

他常常暗怪自己无用，眼睁睁看着她自我折磨，除了陪着却束手无策，直到那些事情压得她承受不得，在某一天早上有了突变，她醒来时，把前尘往事都遗忘了。

 

 

子虚讲到这处转折时，紧绷的肩颈处才稍稍有所放松，那些沉重的枷锁困住过的不止有她，也压抑到让他近乎崩溃，好在千帆过尽，失去了所有后，他们还有彼此。

 

 

他继续说道:“那天早上我开口问她还记得些什么，她皱着眉头拼命去想，可脑子里还是雾蒙蒙的，什么都没想起，然后她告诉我，她只记得她叫子虚，因为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她说，‘子虚就是我’。”

 

 

或许是那天的转变太过巨大，又或许是那一天他感受的情感太过令他欣喜，他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每一个细节。

 

 

她抛却一切，独独留下了他的身影萦绕，他那份原以为无望的感情，最终还是发了芽，结了果。

 

 

他告诉她，她叫妲己，而她口口声声牵挂着的子虚，是属于他的名字。

 

 

但其实她叫什么，他叫什么，并没有什么分别，在轩辕剑刺来的那一刻，他们融为一体，他就是她，她就是他。

 

 

妲己听了他的话，好似是在迷障中找到了出路一般，先是有几分雀跃，而后又有几分不安的问道:“我只有你了，你会离开我吗？”

 

 

     他伸出臂膀，温柔的拥着她，给了她肯定答案:“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她最怕孤零零的一个人，喜怒哀乐都是孤独的，她和杨戬被命运的激流冲到人生路的两端，最终停留在了他身边，那么他就是她的依靠，她的港湾。

 

 

那之后他们回到了他的子虚谷，选择平平淡淡的留下，选择平平安安的相爱。

 

 

两人的谈话就此终结，杨戬眼前已是白茫茫的，一片模糊，眼眶中已是被温热的泪填满。

 

 

原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，他们是这样艰难的走到了一起。

 

 

他正欲启唇说些什么，子虚已是头也不回的进了屋中。

 

 

子虚耳力极佳，方才已是捕捉到妲己在屋内的小小动静，忙赶了过去，只见她已经准备好了粽叶糯米和馅料，玉笋般的手指上下动作着，不一会儿就已包成了一个粽子。

 

 

玩笑归玩笑，子虚哪里真舍得让她劳碌，在一起以来他基本承包了所有的活计，近乎把她当做了娇美的花朵一般，捧着护着。

 

 

包粽子不是什么体力活，可有人这样紧张自己，以致于妲己停下手时，面上都挂着一抹甜笑。

 

 

以前虽从未包过粽子这小玩意，但子虚头脑聪明，看过她的流程过后，也能做得像模像样，每做完一个，就和她包的那个摆放在一起，反被她打趣道：“看来你这万年妖王，除了这嘴巴厉害，手艺倒也不错。”

 

 

他正要借口，杨戬却在这个时刻不请自来，有了外人闯入，室内顿时寂静一片。

 

 

杨戬自知处境尴尬，说话时有些卑微，又有几分磕绊：“我能在此借宿一晚吗？”

 

 

他内心深处仍是藏着许多不甘，若他与妲己真就是自然而然不合分离，那么在时间的冲刷下，这份情一早就会失了颜色，可他们的感情，是被那么多外力生生阻断，他才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放下。

 

 

他还想再与她多点相处，还想再对她一诉衷肠，说着过去的美好，谈着旧时的深情。

 

 

子虚没成想他会有此一说，一时之间已是手握成拳，骨节鲜明的凸起，再出声时声音近乎是从齿缝中漏出来的一般：“随意。”

 

 

杨戬当真厚脸皮的留了下来，看着他们两个如影随形，心口又传来阵阵刺痛，这痛楚待到傍晚时分，晚膳端上了饭桌，他仍是垂着头，死气沉沉。

 

 

桌面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粽子，子虚已是挑了一个大的，剥了粽叶放到妲己的碗中，怕她烫着，还轻轻吹了几口气。

 

 

这种柔情蜜意的场景，让杨戬觉得空气都是死的。

 

 

妲己生怕冷落了这位有些奇怪的客人，礼貌性的说道：“这位大哥，若你觉得饿了，不妨也用些粽子，无需拘谨。”

 

 

她这样生疏的语气，和她对子虚的亲密成了鲜明的反差，杨戬僵着下巴，强行点了点头，缓缓的出手去拿粽子。

 

 

盘中的粽子外形几无太大差异，可太多的相似中，被他发现了一些小小的不同。

 

 

只有一个绑粽子的绳结系了活结，而这个细微的发现，使得他得以分辨哪个粽子出自她的手，而哪些出自子虚的手。

 

 

她还是习惯这样打结，也许她还会想起往事。

 

 

他忽然不再灰心丧志，而是重打精神，黯淡的双目中都有了光芒。

 

 

也许她是忘了，可有些事情，总会留下痕迹的。

 

 

夜间时分，他本想寻个空当，趁着子虚不在她身边时，好对她一诉衷肠，可左等右等，都没能等来他们有一时半会的分开。

 

 

他们并没有刻意黏在一起，可就是时时刻刻都没离了对方。子虚收拾碗筷，妲己就静静的呆在一旁；妲己提出想出去走走，子虚就小心翼翼的陪在身侧。

 

 

那样和谐。

 

 

杨戬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，天际中的月色拂照而下，他们的影子并排相依，而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像是一个暗藏了坏心眼的鬼魅。

 

 

封为二郎神之后，他的能力不可同日耳语，因此即使在他们后头隔得很远，他也能清晰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。

 

 

妲己此时倒正巧提到了杨戬，只是说的话，却不如偷听者的意，她说道：“子虚，今日跟着你来的这人，我其实是认识的对吗？”

 

 

她虽将一切忘得干净，可到底是心细敏感，今日杨戬无数次向她投递而来的眼神，都让她极其熟悉，可又本能的不想回望，只想避开。

 

 

子虚没有否认，他不愿对她有任何欺瞒，向她说出了实情：“你们不仅认识……你们相爱过。”

 

 

这答案并不出乎意料，妲己早已猜到几分，是以顷刻间不知如何作答，陷入了沉默，过了良久，才又有些释然的说道：“还好，我都忘了。”

 

 

她暗暗庆幸，庆幸自己摆脱了痛苦的束缚，就只看着一个人，只想着一个人，只爱着一个人。

 

 

这样的心境促使她进一步的明言了心意，让他能直接的听到她的心声：“爱过又如何呢，即使有一天我想起来了那些点点滴滴，我心里头也只有你一个人了。”

 

 

月色映着她的脸，在她说话间为她多添了几分柔美，子虚得了她的陈情，情不自禁的去吻上她的唇角，在她唇边辗转，品尝着她的甘美。

 

 

杨戬听到这里，已是心灰意冷，他踏着沉重的步子，默默转身。

 

 

他心心念念的人，不再囿于过去，她勇敢向前，有了新的归属，过着新的生活。

 

 

她不再原地了。

 

 

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，正看到妲己指着月亮，夸耀圆月的美，而子虚随身附和，目光却牢牢的粘在她的身上，仿佛世上唯一的美，是她。

 

 

他将这一幕映在眼底，也映在了心底。

 

 

时光荏苒，杨戬在那之后，仍会时不时的回想起那一夜的月色，那一夜妲己和子虚的笑容，他长长久久的记着他们幸福的样子，永不忘却。

 

 

Fin

（希望有一天能看到那12集，希望他俩开开心心的）